从大雨说起

——学步集（六）

 

文/文冤阁大学士

 

downpour过后的来福士

 

英语有个老套的习语：rain cats and dogs。

 

我曾以为，cats and dogs看成名词词组作状语即可。后来，有人告诉我，之所以用cats and dogs（次序不能换！），是因为18世纪英国城镇排水不畅，一下大雨，猫狗都给淹死了，大水退却，街衢都是死猫死狗。

 

照此看来，cats and dogs作rain的宾语似也无不可——咱有仓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哭”，英国人有“天雨猫狗”。

 

不过，我前面说了，这是老套的习语，现在直接说“It’s raining heavily or hard.”就挺好。

 

英国口语里，还有个bucket，相当于“倾盆而下”的“盆”：

 

It’s raining in buckets.

It’s been bucketing down all day.

 

最麻烦的是pour这个词：

 

The rain is pouring down here.

It’s pouring rain here.

It’s pouring here.

 

此外，与down结合，名词downpour就是“倾盆大雨”。

 

话说今天pour完，我拿着信用卡去来福士买“茶香书香”的半价海盐红茶，可店员说，活动已结束……不打折，叫我pour 60 yuan into 3 cups of black tea？呵呵。

 

哪怕洪水滔天

 

雨大了，会积水，水大了，就成洪。

 

flood是最简单的“洪水”，来自古英语的flōwan，就是flow之义咯。基督教《圣经》里描绘的那场诺亚经历的洪水，就是Noah’s Flood。但表示“发生／存在于诺亚洪水之前的”这个形容词——居然这都有形容词！——叫antediluvian。ante-即anti-，“在……之前”。后面的部分，是从拉丁语的“洪水”diluvium来的。

 

cataclysm [ʹkætəklɪzə m]在希腊语里，是wash (-clysm) down (cata-)，即“发洪水”，现在是个文雅的词，指洪水、地震、瘟疫等天灾（act of God），也可指兵燹等社会动荡。

 

alluvion [əʹl(j)uvɪən]是（裹挟泥沙的）大洪水，或豪雨。这词《朗文》《牛高》都未收。

 

地质学里，debacle是具有毁灭性的洪水，冲决堤坝，裹挟大量泥石渣滓。（这个词，《朗》《牛》收了，但这个意思却没有。）de-是“除去”，-bacle是block。其读音[deɪʹbɑːkəl]至今受到源语言法语的影响。

 

同样来自法语的，还有更著名的deluge [ʹdeljuːdʒ]，“伴随大雨的洪水”。这个词正是从上文flood那段里提到的diluvium来的。Noah’s Flood也叫the (general or universal) deluge or flood。又要高冷啦——Après moi, le déluge. （After me, the great flood. 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据传是法王路易十五的情妇Madame de Pompadour（汉译有很多，这里不列了，拟音的话，“蚌鲅渡河”最近吧）放的豪言壮语，就是撒手西归、万事不管的节奏。

 

家务的闪电

 

闪电，lightning，从lighten来。今天lightening表示“照明”，lightning则专指“闪电”。

 

lightning strike在AmE中是“闪电的一击”；在BrE中却是“闪电式罢工”，就是不跟资方打招呼就不干活儿了（sudden industrial stoppage without warning），也算是make a lightning raid on the management。

 

德国人的闪电战Blitzkrieg，缩短为blitz，成了英语的一个词：

 

carry out/have/make a blitz on sth.

 

后面的介词，也是on。

 

闪电战不止是杀人放火，马乱兵荒，比喻义也很丰富：

 

1960 Guardian 30 Dec. 10/5

The women did only the bare essentials of housework during the week, with a “blitz” at weekends.

 

瞧OED这可爱的例句，“突击做家务”，也是闪电战——言下之意，家庭主妇，统统是希特勒！